据说,历史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好人未必会死于非命,坏人也未必烂透了心。作为钱惟演这种半好半坏的典范,更适合做中庸之道的海报模特——不高尚到天花板,也不下作到地下室,生活得像被领导批了“表现尚可,还待自我提升”那种老干部。说实话,权臣里混到他这份儿上,别人半路死遁或遗臭万年,他还能在宋史里刷一脸别样存在感,也是种修为。
钱惟演这人,不算极端,也不老实。他偏偏是历史教科书想要避而不谈的那种:上得厅堂,下得江湖,道德不太高尚,手腕却够灵活。你看他出身就带点戏剧色彩。生于开封,有钱家世当后盾,全城的风流才子气像自来水一样灌进身体里。没办法,血统熬出来的。问题是,这种背景下你不好好享受荫庇安逸,偏还自找苦吃。非得蹭着门槛去考功名,像是出身富二代,却非要进厂打螺丝,给父母添堵。结果,他还真考上了,混进学士院。宋真宗一高兴,随手出道即兴作文现场考题,钱惟演写得一气呵成,老皇帝差点当场点头做他书童。这气势,妥妥天才少年。好嘛,钱家出品,必属精品,还都是限量版的那种。
不过少年心气和成年后被现实蹂躏,还真不是一路货色。说白了,他表面上考功名好像是想靠自己的本事,背后其实骨子里不服软,非要证明自己真有两把刷子。嚣张归嚣张,也还算自信。偏生可惜,他终究没能免俗。少年意气归意气,权力规则还是得会玩。拉踩丁谓,攀亲刘美,跟一众皇后结成姻亲关系,前脚人仰马翻,后脚便咔咔踩上去。有人说他张弛有度,我觉得是见风使舵。要说他忠诚,臣服过的主子一排队能围皇宫三圈。亲情、友情、爱情,全拿来做官场筹码。这样一摊,难怪外界嘀咕他不值得信赖。曾经的天资少年,混成了人精油滑的权臣。
权臣各有各的癖好,不是什么新闻。钱惟演这块奇石,却偏有奇妙的温度。大凡坏名声传得风生水起时,总有些被忽略的碎碎念。比如他对年轻才子的呵护和支持,世人也没法抹黑。书香世家嘛,嘴上讲出来就带着点不容置疑的“爱才”气场。欧阳修、梅尧臣这些文坛后浪都在他麾下捣鼓过。你说这是官方带娃带出来的师生情,也行;但要是随便哪个高官,都能让欧阳修说出“品第一”的彩虹屁,恐怕还真没几个。欧阳修的嘴巴,什么时候不是文明批判机?对钱惟演,偏是满口“官兼将相”的溢美,这不是交作业,是真有点服气。
讲个段子,钱惟演年老后在西京坐镇,身边全是大才子团建。谢希深自恋一把好文笔,欧阳修初露头角,尹洙、梅尧臣,一个能说会写、一个诗风飘逸,全是门户里的怪物。有一年冬天大家组团去嵩山,巧遇雪夜,迷路一团糟。别人想着回不回府,钱惟演直接让人送酒送肴还捎上歌妓——“别急,先赏场雪,人生有几多雪夜?”你说领导请客,多少带点表演成分;可他这操作里,不是推杯换盏的腐败气,偏多了些“珍惜人才”的真诚。那些年,还没流行内卷,钱惟演自封卷王,朝廷里组团养成营,收割的是人才不是流量池。假使你有才,无论出身,先拉到自己船上,气度绝对不小气。
后来这些年轻人都成了大人物。欧阳修做官做诗做文章,始终感念钱惟演“惜才如命”。你说这是不是吹牛?要是没真情怕早变了“参考文献”。嘴上半句不虚,心里八分真敬。可见钱惟演口碑再烂,提携新人的温情,为他攒下了点人气。嘴上骂他的,背地里还得承认“此人有两把刷子”。世界就是这么矛盾,坏名声藏不住好事,好名声也挡不住黑历史。就像“熬夜有害健康”,可惜没人能拒绝真香。
当然,权臣的精致自带些自恋成分。钱惟演的狂热不是爬官做祖宗,而是读书痴得有点神经质。一面是倾家荡产买书,一面是拼了命编书。从小时候起,家里书堆比人还多。你说官僚家庭都有士大夫风范,但他是真的以“书痴”著称。连如厕都要带本小书,就问卷宗批到肚子疼,中途能不能多吸收点知识?这场景,今天社畜估计也只能看着叹气。别的官员忙着吃瓜,他只能跟古书私奔,还无药可救地喜欢编大部头——《册府元龟》,这大书光抄录纸张就够拖垮一堆黄牛。你说他整天以敏学自诩,旁人嘲笑他迂腐,最后人家还真拼出来官场和学问的双榜样,叫你不服都难。
有意思不止在大事上,还在点滴鸡毛蒜皮里。他有个宝贝珊瑚笔架,平时宝贝得跟女儿一样,偏家里孩子偷拿去典当自己花钱。每年父亲找不到笔架就高高挂赏,孩子立马“赎回”,一进一出,家里变成了印钞机。这齣戏码,估计心理医生看了都得感慨:治愈系家庭里,也能生出一群小财迷。但好玩归好玩,他明知被耍,乐在其中。你说他持家刻薄,对身边人却能温情一刻。这种琐碎里,全是人情味。
钱惟演的复杂,就在于你拿固定标准去看他,容易犯选择困难症。他钻营,就像滴水穿石,从来不嫌腻歪。能攀就攀、能投靠就投靠——郭皇后、刘皇后,跟权路上一众有关人士合影集锦都快出画册了。要装样子就装,做实事也绝对不含糊。问题是,多数人身在世俗洪流,谁不是一身油泥?他也只是在泥水里蹚得更远、更自在。说他市侩,无非大家都在比谁刀子更快,谁罩得更稳。
至于私下锱铢必较、官场上飘忽不定,被骂也不冤,毕竟也是货真价实自己作的孽。但如果你被官场弄怕了,总归会想起那个“偶尔善良”的权奸。中文圈子骂名容易沾,真情不好洗。钱惟演的复杂和温情,偏偏让他在骂声中红了一截。总结一句话:坏人也能做好事,好人也稀里糊涂下过黑手,真真假假,有意思。
有些人踩着冷板凳成了佳话,有些人背影带着笑料也能进主流。钱惟演这种集体矛盾体代表,注定遗世独立。等朝廷替他议谥号,原本只打算叫“文墨”,后来又觉得不够响亮,东改西改,才成了“文僖”。你说朝廷讲情面,还是想让后人别只记住他踩过谁、爬上去靠过谁,多想想他背后藏着一堆书、一堆人才。这种洗地法,其实无非想证明:复杂的人,才能活得更久。
历史传单里要是只有好人坏人两种调味剂,那活着的人倒真无趣了。钱惟演是“活得最像人”的那一撮:该圆滑就圆滑,该读书就读书,闲下来还能陪家人玩笔架币圈。你若问欧阳修为啥要对这类角色感激涕零,是因为在尔虞我诈的官场,有人能在雪夜赐你一碗热酒,有人能在大雪纷飞里低头递菜,这小温情比“高尚”两个字值钱多了。你说这算什么?最多也就是深谙世情加一点点善良。高尚是什么?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别人为自己没做过的浪漫。
所以太多评论家失望,说钱惟演不值得称道。可欧阳修说,这人嘴坏心软,才是喷子们最顶级的怀念对象。就像吃喝玩乐后的隔夜茶,味道发苦但总有人上瘾。你要说他多么高尚,谁都不信。可要没这么一号人,文坛和官场氛围都得冷一截。所有的矛盾与狗血,最后都成了人性最可爱的注解。人们记住的,其实不是好名声,而是那份荒诞又温柔的烟火气——像极了雪融后的开封,泥泞不堪却总藏着几缕等待。
史书终究记住的都是故事,不是判断。钱惟演品格一般,欧阳修却心里记他一辈子。你说这世界怪不怪?可反过来想想,也许故事里不全是诗,经常夹着菜和酒,这样才值得回味。
本文以弘扬社会正能量为宗旨,若存在表述不当或侵权情况,请通过官方渠道反馈,我们将及时回应。